第一个月工资

□ 陈祖龙

1970年我进厂后，领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36元。作为长子，有义务帮助父母挑起生活重担。我交给母亲20元，又花7.65元买了一双最便宜的猪皮皮鞋，换下脚上快露出脚趾头的布鞋。留了1元零用钱后，剩余的7元4角，买了工厂食堂的饭菜票。捏着手中最后的1元钱，我想到了最好的朋友“大头”。“大头”待业在家，是可怜巴巴的“社会青年”。吃晚饭时我悄悄叫上他，钻进一家小饭馆，1角6分买了两杯散装啤酒，点了一盆1角5分的猪头肉和1角一盆的花生米，“开怀畅饮”。最后，还一人吃了一碗8分钱的阳春面。“酒足饭饱”走出小饭馆，我口袋里还剩4角1分。

这顿饭奠定了我和“大头”一辈子的友谊，这是后话。现在，要靠这4角1分撑过一个月有点困难，何况那时我还染上了抽烟的恶习。15日发工资，14日晚上我上中班，晚上10点困得难受，想到厂门口通宵营业的小杂货铺可买拆零销售的“飞马”香烟，7分可买5支。

过瘾解乏，口袋掏遍，只有4分，灵机一动，跟旁边做车床的小刘商量。他正有此意，而且身上居然还能掏出3分钱。喜滋滋合伙买回5支烟，我分得3支，他得2支。在快活如神仙吐出一个个烟圈时，小刘猛然醒悟：这次合伙买烟他亏了，亏了2厘钱。于是，他郑重其事提出：下次合伙买烟他出4分我出3分，分烟办法不变。我无话可说，立即同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