遥远的母亲

□ 姜 凯

发给母亲的微信再也等不到回音了。原来我每年都要急急地往家赶，现在心无所依，魂无所泊，不知要飘向哪里。父亲较早离开了我们，但母亲在，我赖以依存的娘家就在。

如今，我只能偶尔在梦中看见母亲，一如我少年时所见的操劳的母亲：万籁俱寂的夜晚，案头一盏灯，灯光下认真备课。特殊年代，母亲列于“臭老九”队伍，不得不带着弟弟妹妹跟随浩浩荡荡的“五七”大军下乡。彼时，父亲蹲“牛棚”回不了家，一家人天各一方。

记得那年冬天特别地冷，我们这个渐渐安稳下来的家，再次跌入惊涛骇浪，弟弟从知青点回程途中遭遇车祸，年轻的生命定格在了小年夜。母亲中年丧子，心中的剧痛，能与谁诉说？

母亲退休后，积极参与市政协和市妇联组织的社会活动，外出旅行回来，都会带给我们姐弟各种精美礼品，她在香港给我买的一套非常漂亮的裙装，至今挂在我的衣柜中。

母亲一生喜爱阅读，订阅各类报刊，特别是晚年，一副老花镜，一杯热奶咖啡，几份报纸杂志，是她老人家日常生活的标配。

母亲的第一部手机是我买的，款式为老年机，接听电话，用起来简单方便，相互微信往来颇为顺畅。几年后，弟弟给她换了一部新手机，非常智能，但对于80多岁的老人来说，操作复杂而烦琐，母亲反而不大用手机了。

常怀欢聚梦，醒却泪沾襟。母亲在的时候，总觉得来日方长，她走后，才惊觉日子真不经折腾，一别再无归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