拱水鲫鱼

□ 张 勤

都说春江水暖鸭先知，仔细想一想，生活在水里的鱼应该更加敏感吧。

田野里、垄沟滩冒出星星点点的嫩绿时，河水却不动声色，人碰上去还是蛮冷的，但常会见到有逆水而行的鱼儿：乡间垄沟与田头有堤坝相连，堤坝下埋着或大或小的水泥排水管，一汪清水就从水泥管口似瀑布般哗哗哗地倾泻而下。

正由此处经过的鱼碰到这种流水，绝不轻易掉头，而是朝着激流的方向奋力跃起，一次不行两次，一定要冲过这道高高的、急急的水流。这种逆水穿行的鱼，多半是鲫鱼，乡人常称之为拱水鲫鱼。

鱼儿这么做是为了什么？猜想也许是为了觅食，也许是要完成传宗接代的使命。抑或这只是鲫鱼迎接春天表达快乐的特有仪式。

拱水鲫鱼一门心思想要溯流而上，注意力难免分散了，就容易被人捉到。它们都不会太小，背脊黑赤赤，眼睛清亮亮，肚子圆鼓鼓，是正宗的野鲫鱼。

劝君莫食三月鲫，万千鱼仔在腹中，劝君莫打三春鸟，子在巢中待母归。想想这些鲫鱼都有一肚子的鱼子，这样被人捕获，蛮可怜的。但在美味面前，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菩萨心肠，所剩的一点恻隐之心不免显得有些虚伪和力不从心。

可以宽慰的是，都说如“过江之鲫”，拿鲫鱼来比喻某种时兴事物非常多，也正说明古往今来鲫鱼不是什么稀有鱼类，捕捉了也不算破坏物种繁衍和生态平衡吧。想到这里，心下稍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