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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了

2024年07月05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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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版:春申风
2024年07月05日

M 心香一瓣

鸡笃面筋

□ 王蕙利

我小学班上有位姓李的同学,家里曾在老街开过面店,他家有一门冠绝一方的绝技——汏面筋。那会经常到小李家“吃白食”的我,有机会看到那个令人殊感神奇的操作过程。

作为一款旧时的家常菜,面筋的口感较素鸡松软,且有一种特殊的说不出的清淡味道,能任意搭配其他原料,怎么做都好吃。然要说到最令我难忘的,还是那道鸡笃面筋。鸡笃面筋,用的不是由面粉洗出的面筋,而是麸皮。

初夏时节,新麦上市,收割到家晒干后,用石磨磨成粉,剩下的下脚料,就是麸皮,对于惜粮似金的乡民来说,不会将之丢弃,于是用来汏面筋。

这种用麸皮汏出的面筋,呈网状结构,质地疏松粗糙,韧性差,难以包馅。直到现在,一些老人,仍习惯将带馅的称水面筋,无馅的叫面筋。

老母鸡在锅里被煮至鸡油全都熬出,汤面一片金黄时,将面筋摘成一块块投进去,待它们重新浮起,便可盛出供食。

鸡汤历来是百搭神物,用此等美物配上面筋,自然成了上得厅堂,下得草棚,江湖之远庙堂之高都青睐的好菜。孩提时的我,比较反感在鸡汤里加别的东西,觉着那样会破坏鸡汤的醇味。唯独鸡笃面筋是例外,因为这菜主要是吃面筋。

从波澜不惊的热鸡汤中,搛出鲜嫩柔韧的面筋,先吹两口气,接着张嘴咬下。麸皮汏出的面筋,里面难免残留些许褐色麸皮,煮熟后会产生许多小孔,使之像块吸水的海绵,把鸡汤的鲜味全吸了进去。细细咀嚼,面筋带着微微麦香,松爽劲道,越嚼越有味。一锅鸡笃面筋,最先完结的多半是面筋。

额头冒汗地将一只只面筋,妥帖地送入肚中,口腔满溢着一股温淡可人,原汁原味的鲜。在天热厌食的季节,该是多么惬意。

宋代《本草衍义》:“生嚼白面成筋,可粘禽虫。”面筋除了讨喜嘴巴之外,还有游戏的价值。燠热无聊的暑天,知了声声噪人心烦。那些在家闷得发慌的顽童,一旦得知谁家汏了面筋,势必如鱼得水般地欢跑过去,软磨硬缠地向那家大人要一点面筋粘在长竹竿上,而后飞也似的趋往河边最高最大的树。

三五成群的知了,正在那里开会。小屁孩们一边睁大眼睛指指戳戳,一边竖起长长的竹竿轻轻靠近蝉鸣声响成一片的树上。说时迟那时快,但见竹竿微晃中,一只黑黑的物事便在嘶叫声里,落入了为之设下的圈套中。

可惜的是,如今的乡间,已没有人去汏面筋。虽说市场上多的是现成货,但那口地道的旧味,早和着青葱的光阴以及悠适的乡村生活,一并沉淀下去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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